发布时间:2011-03-12 来源:温瑞安小说
苏梦枕之红袖刀,王小石之挽留剑,代表两种江湖命题,两种取舍准则,两种生存哲学,是完全对立的。而红袖之苏与挽留之王却结拜为兄弟、以及各色英雄都走到一起,武、侠、江湖、功名、生命、义气、爱情、责任、家国、未来、真理,种种交错一起,谁最大?
江湖现象本质和群体本色是“古惑仔”式好勇斗狠和势力纷争,不是武侠小说家用文字可以真实回避的问题。
武侠小说内容构架多是幻想空中楼阁、一首迷离下的诗、一场怕被扰的梦。如果武侠作者思维需要或者企图跳出这场梦境,最终只能走向迷茫放弃,当看着笔下人物生动逼真地演绎,却从写实的灵魂中崩出声无奈叹息时,内心苦闷终将在走向玄化过程中扭曲、挣扎、舍弃、释放。
这就是《说英雄·谁是英雄》,温瑞安最终的无奈。
金庸是看透生命本质的商业寓言童话大家,一手编织武侠扑朔迷离,另只手扣响名利红尘之门,金庸在任何场合从不以“侠”或某种刻意经营出的形象身份自居,也从不于现实生活上演“小说戏剧人生”,小说活在他之外,他也活在小说之外。
古龙反之,古龙小说重复自己,释放自己,古龙活在繁华一梦里,心醒,梦不醒,故意为之。无论是小说内容还是现实生活,古龙都处于“半隔离”状态,这有助于他的小说意境,也使他不知此身不是梦,醒来还是梦,温瑞安的烦恼古龙不会有。严格或片面地说,古龙是寄生或者假托在武侠小说上的,他不关注“武”或“侠”,你要是看过他哪部小说,刻意去找“侠”的表现方式,或许他会嘿嘿一笑,都说“武侠小说”,那你说是“侠”,就是了吧。
温瑞安的烦恼:他是文人,也是地地道道的“武人”。他本想成为一名诗人,却不料锒铛入狱,温和多数武侠作家不同的是,他真切面对或者参与过“现代江湖”或“江湖边缘”,根据这段经历,能在他的小说中找出情感与信念冲击、现实与梦境互搏所在依托。他本想用诗洗涤浮华人生虚梦,却又一头扎进这场梦里,从小说中不难看出,他曾有过很多抱负,这些没有实现的抱负在小说里得到伸展。同时,人生经历在他的思想深处造成一定影响,这种影响也反映在小说中,后期作品愈发明显,温瑞安不再认真写武侠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,这一点他比不了古龙,古龙可以做到“写到老、梦到老”,温瑞安写到最后,却写就一身冷汗与厌倦,在他“晚期”这部《说英雄·谁是英雄》里,可以体会作者心情。
金庸用小说审判社会戏弄人间,古龙用小说做梦和发泄,温瑞安在小说里延伸自己生命中不能到达的地方。
温瑞安和古龙相比,温是性情中人,古龙对比之甚至可以说是“伪性情中人”,古龙自有其圆滑逃避一面。许多人说温是古“继承者”,这样说也许是看二者行文方式。其实,古龙小说是散文意境;温瑞安小说是诗意境,无论文字布局都有跳跃诗意。从二者小说内容和表达上看,更是天壤之别,不可归为一谈。